奶奶八十大寿,给每个孙子包五万红包,唯独跳过我。
“你妈有钱,不缺这个。”她说得理所当然。
我笑着离席,出门给妈打电话。
“奶奶的私人保姆可以换了,别墅也收回来吧。”
三天后,全家人跪在我家门口。
01
君悦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,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。
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Armani定制西装,站在人群外围,像一个闯入家庭聚会的局外人。
今天是奶奶的八十大寿。
我妈,宋婉清,出了血本,包下整个五星级酒店最贵的宴会厅,只为让老太太风光一次。
可我环顾四周,那些所谓的亲人,看我的眼神复杂又统一。
嫉妒,轻蔑,还有藏不住的贪婪。
他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苍蝇,嗡嗡地围绕着我妈这块肥肉。
奶奶被众人簇拥在主位上,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绸缎唐装,精神矍铄。
她正满脸堆笑地给孙辈们发红包。
“来,小雅,这是奶奶给你的,祝你越来越漂亮。”
大伯家的堂姐林雅接过厚厚的红包,笑得眉眼弯弯,声音甜得发腻:“谢谢奶奶!奶奶长命百岁!”
“哎哟,我的龙凤胎宝贝也来了。”
奶奶慈爱地摸着二叔家一双儿女的头,一人塞了一个红包:“好好读书,以后给奶奶争光。”
轮到三叔家的林浩,奶奶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,她从身后拿出一个明显加厚的红包,塞进林浩手里。
“浩儿最乖,奶奶最疼你,多拿点去花。”
林浩迫不及待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,故意把一沓崭新的红钞在空中扬了扬,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。
“哇!十万!奶奶您对我最好了!不像有些人,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影,也不知道心里还有没有您这个奶奶!”
他的目光,像针,直直地刺向我。
全场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端着茶杯,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变冷。
我在等。
等一个意料之中的羞辱。
奶奶的目光终于扫了过来,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,然后,像拂开一粒灰尘般,直接略过我,看向了林浩身后的另一个堂妹。
“来,小莉……”
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,周围的空气凝固了。
我被跳过去了。
当着所有亲戚的面,被她,我的亲奶奶,干脆利落地跳过了。
三婶王秀芝立刻掩着嘴,发出咯咯的笑声,声音尖锐刺耳。
“哎呀,清清啊,你看我们都忘了。不过你妈那么有钱,你又是上市公司大总裁,肯定不缺奶奶这点心意吧?就别跟弟弟妹妹们争了。”
“就是啊,林清现在年薪几百万吧?还在乎这五万块?”
“格局小了,跟长辈计较这个。”
窃窃私语声像无数只蚂蚁,爬满我的皮肤,钻心刺骨。
有人幸灾乐祸,有人假装低头看手机,但眼角的余光都在偷瞄这场好戏。
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钝痛传来,反而让我清醒了。
我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,甚至比刚才更灿烂了一点。
“奶奶说的对,三婶也说的对。”
我放下茶杯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。
“我妈确实不缺钱。”
我缓缓站起身,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,转身走向那面巨大的落地窗。
窗外是城市的璀璨夜景,万家灯火,却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。
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。
“妈。”
我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。
电话那头的母亲愣了一下,声音温柔依旧:“清清,怎么了?宴会还顺利吗?”
“嗯,很顺利。”我看着玻璃上倒映出自己冷漠的脸,“妈,奶奶住的那套西郊别墅,房本上是您的名字吧?”
“是啊,怎么了?”
“还有那个24小时的私人保姆,也是您出钱雇的吧?”
“清清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母亲的声音带上了不安。
我深吸一口气,看着窗外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妈,奶奶的私人保姆可以换了。”
“别墅也收回来吧。”
“还有,您每个月给奶奶的十万生活费,也该停了。”
身后传来杯子摔碎的刺耳声响。
我能感觉到,整个宴会厅的空气都凝固了。
奶奶那张保养得宜的脸,此刻一定煞白如纸。
三叔林国富猛地站了起来,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暴怒:“林清,你什么意思?!”
我挂断电话,缓缓转身,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。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
“我妈有钱,那就自己花。”
“不必再孝敬这些……永远喂不熟,也不领情的人了。”
02
我的话,像一颗炸雷,在死寂的宴会厅里轰然引爆。
“反了你了!”
三叔林国富一巴掌拍在红木圆桌上,震得杯盘作响。
他指着我的鼻子,唾沫横飞:“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道?!老人家八十大寿,你在这里闹什么?!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?!”
二婶立刻跟风起哄,尖着嗓子说:“就是啊清清,你妈再有钱,也是我们林家养大的,怎么能这么绝情?为了五万块红包,就要把老太太赶出去,传出去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?”
奶奶捂着胸口,身体摇摇欲坠,眼泪说来就来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控诉。
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……养了个白眼狼啊……为了区区五万块,就要我的老命……”
她一边哭诉,一边用眼角偷偷观察着众人的反应。
大伯清了清嗓子,假惺惺地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:“清清,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?跟长辈开这种玩笑可不好。奶奶年纪大了,经不起你这么吓唬。”
“玩笑?”
我冷笑一声。
林浩更是嚣张地举起手机,打开了摄像头对准我。
“大家快来看啊!上市公司女总裁,为了五万块红包,当众逼迫八十岁奶奶!我要发微博,发抖音!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副丑恶的嘴脸!什么商界新贵,就是个不孝女!”
他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。
蠢得可笑。
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中,我面无表情地从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,按下了录音键。
“要发是吧?行啊,我帮你补充点素材,免得网友们不明真相,骂错了人。”
我打开备忘录,连接上宴会厅的投影仪。
下一秒,酒店那块巨大的LED屏幕上,赫然出现了一份密密麻麻的清单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我走到屏幕前,拿起话筒,声音透过音响,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。
“2018年,我妈,宋婉清,为奶奶买下西郊那套带花园的别墅,全款付清,当时市价800万。”
屏幕上,购房合同和付款凭证的扫描件清晰可见。
三叔的脸色瞬间变了。
“2019年,因奶奶说一个人住着无聊,我妈特地从香港请来金牌保姆,24小时贴身照顾,月薪2万,至今四年,合计工资96万。”
“2020年至今,每月生活费10万,用于奶奶日常开销、购买补品、以及给各位叔伯婶婶、堂弟堂妹们的‘零花钱’,四年,合计480万。”
我的目光扫过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亲戚们。
“2021年,奶奶心脏搭桥,进口支架,手术费用150万,后续康复疗养费用每年不低于100万,三年,又是300万。”
“逢年过节,给奶奶的红包,给各位的红包,加起来没有一百万,也有八十万。”
“奶奶每年两次的出国旅游,欧洲七国游,马尔代夫包岛游,哪一次不是我妈全权负责?这些年,旅游费用,600万。”
“还有奶奶身上这件衣服,三叔手上那块表,林浩开的那辆跑车……”
我顿了顿,冰冷的目光最终落在总计那一栏。
“零零总总,不算不知道,一算吓一跳。”
“这些年,我妈花在奶奶和你们林家身上的钱,合计:3080万。”
全场死寂。
针落可闻。
三叔的脸已经从铁青变成了猪肝色。
二婶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
那些刚刚还在义愤填膺指责我的亲戚,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我缓缓放下话筒,一步步走到林浩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现在,你还要发微博吗?”
我看着他惨白的脸,讥讽地勾起嘴角。
“我妈确实有钱,但她的钱,是我陪着她,一天只睡四个小时,跑遍了全世界,一场一场谈判拼回来的。”
“不是给你们这群成年巨婴,用来吸血的提款机!”
奶奶指着我,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她你了半天,终究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,两眼一翻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03
“妈!”
三叔三婶尖叫着扑过去,场面顿时乱作一团。
三婶王秀芝反应最快,她一边掐着奶奶的人中,一边指着我破口大骂:“林清你这个刽子手!你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,我跟你没完!”
二婶也回过神来,附和道:“那又怎么样?!你妈嫁到我们林家,孝敬公婆不是天经地义的吗?老太太含辛茹苦帮你妈把你带大,这份恩情,难道连三千万都不值?”
林浩更是冷笑着,仿佛找到了新的攻击点:“说白了,不还是显摆自己有钱?为了五万块把账本都亮出来了,格局真是太小了!真给我们林家丢人!”
“丢人?”
我气得发笑,正要反驳,一个熟悉又疲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“够了,都别说了。”
母亲宋婉清匆匆赶来,她显然是接了我的电话后,放心不下,直接从公司过来的。
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,但脸色苍白,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她没有看我,而是径直走到已经“悠悠转醒”的奶奶面前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妈,对不起,是我没教好清清,让她在您的寿宴上胡闹,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。”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的背影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我无法呼吸。
“妈?!”
我在说什么?她在向谁道歉?
宋婉清拉住我的手,力道很重,掌心却冰凉。
她背对着众人,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近乎哀求地说:“清清,算了吧……一家人,钱不重要,和气最重要。”
“和气?”
我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,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,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。
我们受了三十年的委屈,换来的就是一句“和气最重要”?
奶奶立刻抓住了这个台阶,靠在三叔怀里,虚弱地喘着气。
“哎……还是婉清懂事,明事理。不像某些人,翅膀硬了,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……”
三婶也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:“到底是儿媳妇,比孙女贴心。”
那一瞬间,我心口像是被一把钝刀狠狠捅了进去,来回搅动。
我猛地甩开母亲的手。
“我吃饱了,先走了。”
我拿起我的手包,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,转身就走。
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。
身后传来三婶得意的冷嘲热讽,还有其他亲戚如释重负的交谈声。
我攥紧了手包,指节泛白,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,却倔强地不肯让它掉下来。
刚走到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口,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清清!等等!”
是母亲追了出来,她跑得有些喘。
我停下脚步,却没有回头。
下一秒,一个温暖又颤抖的怀抱从背后将我紧紧抱住。
母亲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,声音哽咽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。
“对不起……清清,对不起……”
我闭上眼睛,一滴滚烫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妈,你为什么要道歉?”
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。
“受委屈的是你,被羞辱的是我,凭什么道歉的是你?”
母亲松开手,绕到我面前,眼眶通红,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力。
“我知道你为我不值,可是……妈真的累了,我不想再争了。”
她看着我,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愧疚,“三十年了,清清,妈真的撑不住了。”
看着母亲疲惫不堪的脸,我所有的愤怒和质问都堵在了喉咙里,最终只化为一声心酸的叹息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
回家的出租车上,车厢里一片寂静。
母亲靠着车窗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许久,才轻声说了一句。
“其实我一直都知道,他们从来没把我当过林家人。”
“我只是……他们家用来养老脱贫的工具人而已。”
04
三天后,周一。
我刚踩着高跟鞋走进公司大楼,新来的秘书就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。
“林总,不好了!公司门口……公司门口有人闹事!”
我皱了皱眉,走到总裁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。
只一眼,我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了起来。
公司楼下,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人。
为首的,正是我的三叔林国富,三婶王秀芝,还有他们的宝贝儿子林浩。
他们身后,还跟着大伯、二婶等一众亲戚。
他们统一穿着朴素的旧衣服,脸上挂着悲痛欲绝的表情,不知道的,还以为这里是哪个剧组在拍苦情戏。
保安们试图将他们劝离,但他们就像黏在地上的口香糖,怎么都弄不走。
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路人,闪光灯和手机摄像头不停地闪烁。
“林氏集团女总裁林清,逼死亲奶奶!”
三婶王秀芝扯着嗓子,哭嚎声响彻云霄。
我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保安部主管的电话。
“十分钟内,清场。如果他们不走,直接报警。”
说完,我挂断电话,乘电梯下楼。
我一出现,三叔就像看到了救星,连滚带爬地朝我扑过来,一把抱住我的小腿。
“清清!我的好侄女!求求你救救你奶奶吧!她心脏病发了,现在就在医院里躺着,医生说……医生说再不手术就没命了!”
三婶也哭得涕泗横流,妆都花了,看起来像个女鬼。
“医生说要用进口的靶向药,一年……一年要一百万啊!我们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啊!清清,你就看在血缘的份上,帮帮你奶奶吧!”
林浩,那个三天前还指着我鼻子骂我不孝的堂弟,此刻也跪在地上,砰砰地给我磕头。
“堂姐!我错了!我不是人!我不该在寿宴上气你!求求你救救奶奶!只要你肯救奶奶,你让我做什么都行!”
周围的围观群众不明所以,开始对着我指指点点。
“这女的也太狠心了吧?亲奶奶病了都不管?”
“有钱人都这么冷血吗?”
“跪在地上多难看啊,好歹先扶起来啊。”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群“家人”,他们精湛的演技,让我叹为观止。
我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波澜。
“三叔,我记得奶奶名下不是有两套市中心的房子和一间临街的商铺吗?”
三叔的哭声一顿,眼神开始闪躲,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。
“那……那是……”
我冷笑一声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“卖了不就有钱了?还是说,那些所谓的‘养老资产’,早就被你用各种手段,转移到自己名下了?”
三叔的脸色瞬间煞白,嘴巴张了张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围观的群众也听出了不对劲,风向开始变了。
“对啊,老太太自己有房子有商铺,为什么不卖了治病?”
“这家人好奇怪,让孙女出钱,自己的资产留着?”
三婶见状,立刻尖声辩解:“那是我妈的养老钱!是她的根!怎么能卖?!林清她妈那么有钱,出一百万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吗?!”
“哦?”
我讥讽地挑起眉梢,“所以,让我妈出钱给奶奶治病,然后奶奶的资产,就顺理成章地留给你们,是这个意思吗?”
“我妈的钱是大风刮来的,你们的钱才是钱?”
我不再理会他们,转身就往公司大楼里走。
“保安,报警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就说有人恶意扰乱公共秩序,寻衅滋事。”
三叔慌了,猛地爬起来拦住我的去路,面目狰狞。
“林清!你真要这么绝情?!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奶奶去死吗?!”
我用力推开他,看着他因为错愕而扭曲的脸。
“她有三个儿子,两个女儿。”
“养老送终,轮得到谁,也轮不到我一个被你们骂作‘野种’的孙女来管。”
05
晚上,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。
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,母亲宋婉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,身影被拉得很长,显得格外孤单。
听到开门声,她抬起头,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。
“清清,你三叔……今天去公司找你了?”
她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我心里一沉,把包放在玄关柜上,换了鞋走过去。
“妈,您别听他们胡说八道,奶奶没事。”
“你奶奶……真的病得很重吗?”母亲没有理会我的安慰,固执地追问。
“妈,您不会是想去看她吧?”
母亲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她虽然……虽然待我不好,可她毕竟是你爸爸的亲妈,我嫁到林家三十年,也叫了她三十年的妈……”
我闭了闭眼睛,胸口一阵烦闷。
“妈,她从来没把你当过儿媳妇。在你给她花了三千万之后,她还能为了五万块红包,当众让我下不来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母亲低下头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力感,“可我……我做不到见死不救。”
又是这样。
每一次,都是这样。
无论林家的人怎么伤害她,羞辱她,只要他们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,她就会心软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无力。
“好。”
我坐到她身边,握住她冰凉的手。
“我陪您去医院。但是,妈,这次您必须答应我,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。”
母亲看着我,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第二天,我们出现在市一院的VIP病房。
奶奶躺在病床上,插着氧气管,面色蜡黄,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。
看到母亲进来,她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涌出泪水,费力地伸出干枯的手。
“婉清……咳咳……我以为……我再也见不到你了……”
母亲立刻心软了,快步走到床边,握住她的手,声音哽咽:“妈,您别怕,会好的,医生说您这病能治。”
守在一旁的三婶王秀芝眼睛一亮,立刻像苍蝇见了血一样凑了过来。
“嫂子,你可算来了!你来了就好!妈的药钱总算有指望了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,就被我伸手拦住了。
我站在母亲面前,像一堵冰冷的墙,将所有算计都隔绝在外。
我从包里拿出一份连夜让律师拟好的文件,递到三叔面前。
“想要我妈出钱可以,签了这个。”
三叔疑惑地接过文件,只看了一眼,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。
“这是……财产归还协议?”
我冷声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。
“三叔,这些年你以‘替奶奶保管’为名,从奶奶那里转移走的两套房产,一间商铺,市值加起来超过一千五百万,现在,我要求你,全部无条件归还到奶奶名下。”
“还有。”我转向病床上的奶奶,“寿宴上,你欠我的那五万块红包,必须当着所有亲戚的面,还给我,并且,向我道歉。”
“凭什么?!”三婶第一个尖叫起来,“那些房子是妈自愿给国富的!跟你有什么关系?!你还想让老太太给你道歉?你做梦!”
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,只是冷冷地看着病床上那个虚弱的老人。
“您自己选。”
“是您的命重要,还是您儿子的财产和您的面子,更重要?”
病房里一片死寂。
三叔的额头渗出冷汗,三婶咬着牙不敢再出声。
奶奶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,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,里面充满了怨毒和不甘。
良久,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艰难地,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。
“……好。”
06
一周后,奶奶“康复”出院。
三叔在林家老宅大张旗鼓地设下宴席,名义上是“庆祝”,实际上,是按照协议,履行那场迟来的道歉。
周六,我带着母亲开车回到那栋阔别已久的老宅。
客厅里,林家的亲戚们已经坐得满满当当,气氛却不像是庆祝,更像是审判。
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诡异。
看到我们母女进来,那些曾经对我极尽嘲讽的嘴脸,此刻都尴尬地移开了视线。
三叔阴沉着一张脸,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。
他将那份财产归还协议狠狠摔在客厅的茶几上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。
“签就签!不就是几套破房子吗!说得好像我们林家占了多大便宜一样!”
他咬牙切齿地拿起笔,在协议末尾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我走上前,拿起文件,逐字逐句地仔细检查,确认无误后,才交给身后的律师。
客厅里安静得可怕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被三婶用轮椅推到我面前的奶奶身上。
老太太的脸色铁青,嘴唇紧紧抿着,显然是极不情愿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红包,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
全场亲戚都屏息凝神地盯着这一幕,有人小声议论,有人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。
这场面,比寿宴那天,更像一出好戏。
“林清……”
奶奶的声音沙哑干涩,像是被砂纸磨过。
“这是……那五万块。”
她把红包递过来,眼睛却看着别处。
我没有接。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冷声问道:“奶奶,您好像还忘了一件事。”
“道歉。”
奶奶的身体猛地一僵,脸色瞬间涨成了紫红色。
“还有,我想知道,为什么。”
我向前一步,步步紧逼。
“寿宴那天,所有孙辈都有红包,为什么偏偏要跳过我?”
“是因为我是女孩,是个‘赔钱货’?还是因为您觉得我妈好欺负,没地位?或者……是有什么别的原因?”
奶奶的嘴唇哆嗦着,眼神慌乱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她求助似的看向三叔,看向周围的亲戚,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。
就在这时,一直站在旁边,脸色变幻不定的三婶王秀芝,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,崩溃地尖叫起来。
“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林家的种!”
全场瞬间死寂。
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眼神,看向歇斯底里的三婶。
我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身旁的母亲,脸色在瞬间煞白如纸,身体摇摇欲坠。
三婶像是彻底疯了,她指着我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声音尖利得刺穿耳膜。
“你妈当年嫁进我们林家的时候,肚子里就已经怀了野种了!”
“你!林清!你就是那个野种!”
“你根本不姓林!你凭什么拿我们林家的钱?!”
我的大脑嗡嗡作响,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。
我下意识地扶住母亲,却发现她的身体冰冷得可怕。
三叔眼神闪烁,飞快地低下头,不敢看我。
而轮椅上的奶奶,则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,浑浊的眼睛里,闪过诡异的快意。
07
“你说什么?”
我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,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冷静下来。
我的声音冰冷得可怕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三婶王秀芝擦了一把眼泪,看到我震惊的表情,反而更加得意,她添油加醋地把那些恶毒的话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说,你妈是带球嫁进来的!她嫁给你爸的时候,就已经怀了你三个月了!”
“我们林家好心,看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,才接纳了她!结果她生下你这么个赔钱货,还让老太太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!我们林家不欠你们的!是你们欠我们林家的!”
“不是这样的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母亲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剧烈地颤抖着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。
全场哗然,亲戚们交头接耳,那些看向我们的目光,瞬间从看戏变成了赤裸裸的鄙夷和不屑。
我紧紧抱住母亲,在她耳边低语:“妈,别怕,告诉我真相。”
母亲在我怀里崩溃痛哭,积压了三十年的委屈和秘密,在这一刻彻底决堤。
“清清……对不起……妈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她哽咽着,断断续续地说出了那个埋藏了近三十年的秘密。
“你……你确实不是你爸爸亲生的……”
“我的第一任丈夫……他姓宋,我们很相爱……可就在我怀上你之后,他们全家……全家出去旅游,遇上了车祸,一个人都没回来……”
“我一个孕妇,举目无亲,走投无路……正好你爸爸家里催婚,经人介绍认识了……我……我就嫁过来了……”
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我是另一个男人的孩子。
我妈是二婚。
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,砸得我头晕目眩。
但商业场上练就的敏锐,让我在一片混乱中,捕捉到了一个微小却至关重要的细节。
“妈,您刚才说,您的第一任丈夫,姓宋?”
“对……宋家……他们家是做生意的……”母亲沉浸在悲伤中,泣不成声。
我的心跳猛地加速。
不对。
这不对劲。
我妈也姓宋,叫宋婉清。
如果她的前夫也姓宋,那太巧合了。
更重要的是,我姓林,是跟着林家这边姓的。
可是……等等,我妈的原名叫什么?
宋婉清这个名字,是她嫁进林家后才有的吗?
我突然想起户口本上,母亲的名字一栏,曾经有过涂改的痕迹。
“妈!”我扶着她的肩膀,急切地问,“您的原名,到底叫什么?”
母亲被我问得一愣,茫然地看着我:“我……我就叫宋婉清啊……”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不语的三叔林国富,突然像被踩了电门一样,猛地站了起来,脸色铁青地冲我们吼道:
“够了!陈年烂谷子的事,还提它干什么!都别说了!”
他异常激烈的反应,瞬间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测。
我敏锐地转过头,死死地盯住他。
“三叔,你怕什么?”
08
回家的路上,母亲一直在哭。
我紧紧搂着她,任由她把眼泪鼻涕都蹭在我的西装上,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。
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。
三叔的反应太不正常了。
如果我妈只是一个带着遗腹女改嫁的普通寡妇,他根本没必要那么惊慌。
他到底在害怕什么?
“妈,您还记得……您第一任丈夫家里的事情吗?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?”我轻声试探。
母亲摇了摇头,眼神空洞:“车祸之后,我受了很大的刺激,头也受了伤,很多事情……都记不清了。我只记得他对我很好,很爱我……”
失忆?
我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。
送母亲回房睡下后,我径直走进了家里的储藏室。
这里堆放着许多母亲的旧物,她从不让我碰,说里面都是些不值钱的念想。
我打开一盏小灯,在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,翻出了一个老旧的木盒子。
盒子上没有锁。
我打开它,里面是一些已经泛黄的照片,还有几封信。
照片上的母亲,比现在年轻太多,她穿着我从未见过的名牌衣裙,笑容明媚地站在一栋豪华的欧式别墅前。
那栋别墅,我认得,是本市最有名的富人区“香榭一号”,三十年前就价值不菲。
一个死了全家的穷寡妇,怎么可能住在那里?
我将照片和信件全部倒出来,在盒子的最底部,发现了一张被压得有些变形的工牌。
工牌是金属材质的,做工精良,上面刻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——“宋氏集团”。
我的瞳孔骤然收缩!
宋氏集团!本市最大的商业帝国之一!
一个念头,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。
我突然想起去年年底,公司法务部的王律师在帮我处理一份家庭资产文件时,曾无意中提过一句。
“林总,说句题外话,您母亲的签名,写得真漂亮。她的‘宋婉清’三个字,和我一个老同学的笔迹很像。我那个同学,就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宋氏集团千金,也叫宋婉清……”
当时我只当是个巧合,一笑置之。
现在想来,这世上,哪有那么多巧合!
我立刻冲回书房,打开电脑,手指颤抖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“宋氏集团 失踪千金”几个字。
无数条新闻瞬间弹了出来。
【三十年前轰动全市的豪门悬案:宋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宋婉清订婚当日离奇失踪!】
【千亿豪门继承人失踪三十年,宋家老太太悬赏一亿寻孙女下落!】
新闻里附着一张黑白照片,照片上的女孩梳着两条麻花辫,眉眼弯弯,笑容清甜。
那张脸,和我母亲年轻时,一模一样!
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。
我继续往下翻,看到了宋家老太太近年的采访视频。
视频里的老人白发苍苍,却依旧精神矍采,她对着镜头,一字一句地说: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我就会一直找下去。我相信我的婉清还活着。”
第二天一早,就在我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时,门铃响了。
我通过猫眼看出去,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风衣,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。
我打开门。
“您好,林清女士。”男人向我出示了他的证件,“我是私家侦探陈墨,受宋家老太太,宋老夫人的委托,寻找她的孙女三十年了。”
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照片,递到我面前。
正是新闻里的那张黑白照。
“这是宋婉清小姐。根据我们最新掌握的线索,我们的目标,最终指向了您的母亲,宋婉清女士。”
09
鉴定中心。
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到我和母亲紧张的呼吸声。
我握着母亲的手,她的手心冰凉,还在微微发抖。
她显然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。
“清清,我是不是……在做梦?”
我摇摇头,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:“妈,不管结果怎么样,我都会在您身边。”
终于,检测室的门开了。
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两份报告走了出来。
他先是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母亲,神情有些复杂。
“林清女士,您和宋婉清女士的DNA比对结果显示,确认母女关系。”
这在我的意料之中。
“另外……”医生顿了顿,将另一份报告递到母亲面前,“宋老夫人前几天也派人送来了她的血液样本。比对结果显示,宋婉清女士,确实是她的亲生孙女。”
“啪!”
母亲手里的纸杯掉在地上,温水洒了一地。
她整个人都懵了,呆呆地看着那份报告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我扶住她摇晃的身体,心中五味杂陈。
“妈,您真的是……宋家的千金……”
这时,一直等在门外的私家侦探陈墨走了过来。
他对着我母亲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“宋女士,恭喜您。现在,我需要告诉您三十年前那场车祸的全部真相。”
他打开随身携带的档案袋,从里面拿出厚厚一叠资料和几张照片。
“三十年前,林国富,也就是您的‘三叔’,是宋家的司机。”
陈墨指着一张监控录像的截图,画面里,一个年轻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打开一辆豪车的引擎盖,往里面倒着什么东西。
那个男人,赫然就是年轻时的三叔林国富!
“在您和当时未婚夫订婚的那天,他奉命开车送您去酒店。在路上,他故意制造了车祸。”
“车祸导致您头部受到重创,昏迷不醒,并且失去了大部分记忆。”
“趁着现场混乱,林国富将您和他从老家接过来的、长相与您有几分相似的亲妹妹林雪,进行了掉包。”
陈墨拿出另一张照片,照片是在医院里拍的,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孩并排躺在病床上,都处于昏迷状态。而林国富,正站在两张病床中间,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。
“他的妹妹林雪,顶替了您的身份,醒来后谎称自己也因车祸失忆,顺利地嫁入了您未婚夫家,成了后来的宋太太,享受了本该属于您的三十年荣华富贵。”
“而您……失忆后,被他以‘远房表妹’的名义,骗到了偏远贫穷的林家村,嫁给了他那个好吃懒做的大哥,也就是我的‘父亲’。”
母亲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,她死死地捂住嘴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“所以……所以这三十年……我……”
我咬牙切齿,眼眶瞬间红了,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。
“所以,您本该拥有的一切,都被他们,被这群畜生,彻彻底底地抢走了!”
陈墨的声音还在继续,像一把重锤,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。
“更讽刺的是,这三十年来,您以为自己在‘扶贫’,在资助娘家。您给林老太太养老的那三千万……”
“实际上,大部分都通过林老太太的手,进了林国富的口袋。他用您的钱,在市中心买房买车,开公司,供他的儿子林浩挥霍无度,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。”
“妈,他们不配!”
我再也忍不住,一把抱住浑身冰冷的母亲。
“他们不配得到您的善良!他们是魔鬼!是吸食您血肉的寄生虫!”
10
三天后。
十几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组成的车队,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家那栋普通公寓的楼下。
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迅速下车,在楼门口排成两列,拉起了警戒线。
周围的邻居们都惊呆了,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。
在众人的注视下,一位头发花白,身穿高级定制旗袍,气质雍容华贵的老太太,在众人的搀扶下,缓缓走下中间那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。
她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家的窗户,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,瞬间噙满了泪水。
我和母亲站在窗边,看着楼下这壮观的景象,都有些不知所措。
门铃响起。
我走过去打开门,正是那位宋家老太太。
她越过我,目光直直地落在母亲身上,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。
“婉清……我的婉清……”
老太太颤抖着伸出手,声音哽咽。
母亲愣愣地看着她,这张脸,既熟悉又陌生,仿佛在梦里见过无数次。
眼泪,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。
“您是……”
“我是你外婆啊,孩子!”宋老太太再也忍不住,上前一步,将母亲紧紧地拥入怀中,“三十年了……外婆终于找到你了……”
失散了三十年的祖孙俩,抱头痛哭。
我站在一旁,看着这一幕,眼眶也忍不住湿润了。
客厅里,宋家带来的律师团队,将一份份厚重的文件摆在了茶几上。
“宋女士,这是您的身份证明文件,以及您名下的资产清单。”
首席律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,恭敬地说道。
“根据宋老先生的遗嘱,您拥有宋氏集团40%的股份,按目前市值计算,约合200亿人民币。此外,您在海外还有一个信托基金,目前价值50亿。以及全球各地的房产、庄园、岛屿若干……”
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母亲则完全懵了,她看着那些天文数字,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。
宋老太太擦干眼泪,拉着母亲的手,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和愤怒。
“这些,本该都是你的!却被那个叫林雪的冒牌货,霸占了整整三十年!”
“那个女人,这些年打着‘宋太太’的名号,在外面作威作福,挥霍无度!我早就怀疑她不是我的亲孙女,可她做得滴水不漏,我一直找不到证据!”
律师补充道:“老夫人请放心,我们已经以诈骗罪和侵占罪向法院提起诉讼,并申请了财产保全,要求林雪归还这三十年来侵占的所有宋家资产。”
老太太慈爱地抚摸着母亲的头发,满眼都是心疼。
“婉清,跟外婆回家吧,回我们自己的家。”
与此同时,林家老宅。
正在打麻将的三叔林国富,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电话那头只说了几句,他的脸色就瞬间煞白如纸。
“啪嗒”一声,手机从他手中滑落,掉在地上。
牌桌上的奶奶不耐烦地问:“怎么了?磨磨蹭蹭的,该你出牌了!”
三叔像是没听到一样,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,双目无神,嘴里喃喃自语。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“宋家……宋家找到真正的千金了……”
“宋婉清……她就是……她就是那个失踪的宋家千金……”
坐在他对面的三婶王秀芝尖叫起来:“什么?!那……那你妹妹林雪怎么办?!她不是宋太太了?她要坐牢了!”
整个林家,乱成了一锅粥。
11
宋氏集团顶层会议室。
我穿着外婆特地为我准备的Chanel套装,坐在了过去只有宋氏核心成员才能进入的会议室主位上。
我的左右两边,是宋家最顶尖的律师团。
“林国富涉嫌故意伤害罪、绑架罪、诈骗罪、侵占财产罪,证据确凿,我们已经正式向警方报案。”
首席律师条理清晰地汇报着。
“其妹妹林雪,冒充宋婉清身份三十年,骗取、挥霍宋氏集团巨额资产,同样涉嫌诈骗罪和职务侵占罪。”
我端起面前的咖啡,轻轻抿了一口,声音冷得没有温度。
“一个,都不能放过。”
两天后,警方雷霆行动。
三叔林国富正在家里和三婶商量着怎么转移财产,就被破门而入的警察按倒在地。
“林国富,你涉嫌参与1995年的一起故意制造交通事故并掉包他人的恶性案件,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!”
警察冰冷的声音,宣读着他的罪行。
三叔瞬间瘫软成一滩烂泥,嘴里还在徒劳地辩解:“我没有……我不是……你们抓错人了……”
同一时间,在香榭一号的豪华别墅里。
那个享受了三十年荣华富贵的冒牌“宋太太”林雪,正歇斯底里地反抗着警方的抓捕。
“你们凭什么抓我!我是宋家人!我是宋氏集团的夫人!”
警察冷漠地出示了DNA鉴定结果。
“鉴定结果显示,你与宋老夫人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。林雪女士,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。”
林浩那家靠着我妈的钱开起来的网红公司,也被查出存在大量资金来源不明和偷税漏税的问题,被相关部门迅速查封,所有账户全部冻结。
他开着他那辆骚包的法拉利,冲到宋氏集团楼下,指着大楼疯狂叫骂。
“林清!你这个毒妇!你不能这么对我!那家公司是我的心血!”
我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,冷漠地俯视着楼下那个像疯狗一样狂吠的男人。
“你的心血?”
我拿起电话,接通了楼下保安部。
“用的是宋家的钱,凭什么是你的?”
林浩很快就被几个高大的保安制服,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,只留下一串串不甘的咒骂。
医院里,奶奶听说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和“最有出息”的女儿双双被抓,一口气没上来,再次气得中风,被送进了抢救室。
这一次,林家再也凑不出那一天上万的ICU费用了。
三婶王秀芝,这个曾经在我面前无比嚣张的女人,再一次跪在了我家门口,不,现在是宋家别墅的门口。
她磕头如捣蒜,额头都磕出了血。
“清清!婉清!求求你们!看在……看在过去的情分上……看在血缘的份上,放国富一条生路吧!”
我让管家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,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她。
“血缘?”
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,重复着她曾经对我说过的话。
“你们当初是怎么说的?”
“说我是野种,不配拿林家的钱。”
“现在,风水轮流转了。”
我蹲下身,看着她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告诉她。
“属于宋家的东西,我们会一分一毫地拿回来。”
“而你们林家,一分钱,都别想再从我们这里拿到。”
12
法院的判决很快下来了。
主犯林国富,因故意伤害罪、绑架罪、诈骗罪等多项罪名并罚,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。
从犯林雪,因诈骗罪、职务侵占罪,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,并被勒令归还三十年来侵占、挥霍的全部宋家资产。
宋家的律师团经过精密计算,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:林雪这三十年,共计挥霍宋家资产高达50亿。
新闻铺天盖地,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。
【世纪豪门掉包案终宣判,恶毒司机掉包真千金,骗取五十亿家产!】
【真假千金三十年恩怨落幕,冒牌货沦为阶下囚!】
我站在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这座城市的车水马龙。
身后,传来一阵温柔的脚步声。
母亲走了过来,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,她的气色好了很多,眉眼间也恢复了当年的神采。
“清清,外婆说,想让你正式出任宋氏集团的副总裁,你愿意吗?”
我转过身,看着母亲眼中期待的光,笑了。
“我愿意,陪着妈妈一起,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。”
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,母亲逐渐恢复了部分被尘封的记忆。
她想起了年轻时热爱画画的梦想,想起了被掉包前那个阳光明媚的订婚日,也想起了这三十年来,在林家所受的种种委屈和不公。
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,她抱着我,眼眶湿润。
“清清,谢谢你。”
“如果没有你,妈妈可能一辈子,都要活在那个谎言里,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。”
我抱着她,声音有些哽咽:“妈,我们以后,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委屈了。”
三个月后。
我从宋氏集团大厦走出来,准备去停车场取车。
在公司门口的台阶下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
一个头发花白,衣衫褴褛,身形憔悴干瘦的女人,正蹲在路边,眼神空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。
是三婶王秀芝。
短短几个月,她像是老了二十岁,脸上刻满了风霜和生活的苦楚,再也看不出当初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。
她也看到了我。
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,踉踉跄跄地朝我走来,眼神里充满了卑微和祈求。
“清清……林总……我……”
她想说什么,却又说不出口。
我静静地看着她,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。
信封里,是五万块现金。
我把它递到她面前。
她愣住了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不解和希冀。
我看着她,平静地开口。
“这是当年奶奶寿宴上,她欠我的那五万块。”
“现在,我还给你们。”
“从此以后,我们两清了。”
三婶颤抖着手,接过了那个信封,眼泪瞬间决堤,她蹲在地上,发出了压抑又痛苦的哭声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对不起你们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我没有再看她一眼,转身走向大厦门口。
母亲正站在那里等我,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,温暖而明亮。
她朝我伸出手,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。
“妈,我们回家。”
我笑着走过去,挽住了母亲的手臂。
我们母女俩并肩走进金碧辉煌的宋氏大厦,背影在阳光下拉得长长的,坚定而从容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6:07:10